快给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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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已经升到半空中了,一缕一缕的银丝透过窗户,也微微照亮了没有窗帘遮挡的临时宿舍。

屋内的摆设乱七八糟,叠得满是褶皱的衣物,臭烘烘的内裤和袜子,外卖点的披萨盒还有空空如也的方便面桶堆得满地都是。整个宿舍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像是发了霉的泡菜。一只橘色的肥猫跳过了摆在屋内正中间的一件脏兮兮的衬衫,猫脸上似乎也浮现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屋子唯一令人看起来比较顺眼的便是墙上的海报了,这些海报被贴得井井有条,和地板上的杂物形成了巨大反差。靠窗海报上的动漫少女穿着纯白色的婚纱,纤细的双手戴着白色的手套,紧握着一束五彩斑斓的玫瑰花;她回眸甜甜地一笑,黑色的头发仿佛被这一动作带出的微风吹起似的,露出了刘海下的左眼:金色的瞳孔下映出了一个指向一点整的时钟,相比之下赤色的右瞳则稍显普通了。银色的月光与海报的背景完美吻合,仿佛画中的少女下一秒就会抱着玫瑰花从里面跳出来。

遗憾的是,你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美景。此刻你眼前的电脑发出的幽幽蓝光是除去月光以外,这间屋子里唯一的光亮。你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要把电脑屏幕烧穿。屏幕中的少女长着一对引人注目的猫耳,还穿着女仆装,用小姑娘般的可爱声音对着你喊出那三个令无数宅男魂牵梦绕的日语音节。对你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屏幕中的少女更能吸引你的注意力了。在现实生活中极度失魂落魄的你,试图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虚拟的世界中去。对你来说,大学校园里的倩影丝毫无法勾起你一丝一毫的兴趣,况且她们本来就对你视而不见。

橘色的肥猫跳到了桌上,在键盘上乱踩,你好不容易组织出的情话瞬间变成了一堆乱码,最让你难堪的是它最后一脚刚好踩到了回车键上。

望着屏幕中少女一脸疑惑的表情以及骤然降低的好感度,你的内心仿佛被你的橘猫一脚踩出了一个大坑。你愤愤不平地抱住那只不明所以的捣蛋鬼,将它的头强行贴到屏幕跟前,吼道:“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橘猫挣扎着从你的手中跳了出来,先跳到了键盘上,然后再轻盈地跳到了地板上,完美地避开了你脚边的披萨盒。在跳离桌面之前,它仍不忘再踩一次回车键,将第二串乱码发了出去。

你花了一个晚上才攒到的90好感度没了。

“操你妈的!”你大骂出口,原本还想顺势跺一下脚,但是看看自己105公斤的体重,以及楼下304室的暴脾气“施瓦辛格”,你忍住了。

你移动鼠标将galgame的界面随手关掉,然后重重的地将背靠在滑轮椅上,将自己推了出去好远。这椅子大概是这间宿舍里除了各种海报,手办以外最值钱的东西了。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想感叹生活的不公。

从小到大你最喜欢的就是日本的动漫,你喜欢那个岛国上的作者们创造出的美好世界,那里几乎每个男性都拯救过一次世界,几乎每一个姑娘都拥有着在现实中的女人望尘莫及的动人美貌,几乎每一个人都对世界怀抱着美好的梦想。你希望现实世界也如此,但是从小就紧紧跟随着你的易胖体质给了你沉重的一击。不管美丑,没有一个女生愿意接触你,她们喜欢的男生们在篮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而你硕大的身躯使得你连跟上他们的脚步都很难。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放学,而你则习惯了踽踽独行。

如今大学已经毕业一年,你一个人住在闹哄哄的市区中心的一幢破旧的小楼里,勉强靠送外卖过活。每天晚上与这台网速超级慢的电脑相伴的时间是你一天中最快乐的时间,但即便如此一天中大部分的时间还在提醒你:你是个生活的失败者,只能混迹于社会的底层。

但是三个月前,一切都改变了。当时你的祖父过八十大寿生日,你的父亲在一家很大的日本料理店定了VIP位置,家人们还有几乎所有的亲戚都到场了。那是你近五年来吃得最好的一次。你已经不记得那家店的名字,只记得它的英文名称的首字母是JOICLE。临走时店员给每一个人都发了张传单,但只有你没有把传单扔掉,因为你看到了上面的标题:猫娘养成计划。

你按照上面给的电话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女人声音极为轻柔,让你想起了你曾经很喜欢的一部动漫中的女主角。那个晚上你一夜没睡。你知道了一个叫做“日本生类创研”的组织,它的前台公司遍布全球,其中一个就是那家日本料理店;你知道了他们正在试图用超前的基因工程将动漫中的猫娘还原到真实世界中,但目前这个计划还在实验阶段,正在征求志愿者,且实验成功率并非百分之百。

你一开始半信半疑,但是从那个女人给你的官网地址上,你知道了这个神秘的庞大组织。好一些你曾经半信半疑的都市怪谈,都在这个组织的官网上清晰的显现出来,还有确切的研究过程和照片,而你没有从照片上看出任何PS的痕迹。

按照女人的要求,你在三天后将橘猫抱上了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黑色奔驰上,而且在一周以后它准时地被送了回来,尽管看起来它没有任何异常,但是自从那以后,它在你的眼里就彻底变了个样。你的橘猫是你在五年前在大街上捡到的,当时还是只小猫崽,几乎死了。它陪伴了你五年,在这五年里这只猫几乎是你唯一的朋友。然而现在,你握有了如下主动权:只要你打开手机,用信息键对着日本生类创研的官方电话发送“Project-Nekopara”这几个字符,他们就有可能会让你的橘猫变成你的女朋友。

这三个月来,这事情始终搅得你心神不宁。你觉得与其相信这个可能是一群认真干活的骗子编出来的组织,还不如相信你自己的能力。你试过减肥,试过像老板主动请缨加大自己的工作量,甚至还试过找女朋友。遗憾的是,动漫里那一套拿到现实生活中来一点都不可行,你的日子还是过得灰头土脸,你的热脸贴到了社会的冷屁股上。你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还是发送那条信息吧,你想。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这个组织甚至傻到免费给自己的猫做手术。你掏出手机,对着那个日本的电话号码输入了那几个字符。你对着手机迟疑了好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按下了绿色的发送键。

这个时候,你的橘猫刚好跳到了你的腿上,它想找你撒欢。你将橘猫的头掰正,面对着它琥珀色的瞳孔长叹道:“快给我变!快给我变成猫娘,当我女朋友!”

橘猫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线,它跳走了。

也许他们接收到信息也需要一点时间,再等等吧。你豁达地想着,毕竟碰上这等美差事,志愿者估计也不止你一个。你重重地躺到床上,设好闹钟。明天还要早起呢,毕竟送外卖可是件苦差活。

在银色月光和墙上少女的陪伴下,你很快入睡了。梦里你的橘猫真的变成了猫娘,长出了两个尖尖的耳朵和长长的尾巴。然后她又变成了楼下那个“施瓦辛格”的样子,变成了那家日本料理店前台发传单的服务员,最后变成了你的噩梦——外卖公司的老板。他头上长出的猫耳朵毫无生气,看起来就像一个中年油腻男试图装嫩而搞出的一副不三不四的形象,令人作呕;但他的暴脾气从来没变过。他指着你的鼻子大骂为什么你又迟到了,并声称要扣你的工资。你惊醒了过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眼时钟上指着的数字,只有凌晨四点一刻。

你不安地翻了个身,想继续补充难得的睡眠,但随后却愣住了。身边躺着另一个人。

你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一动作也吵醒了床边躺着的人。她缓缓地转过头来,你看清了那人的样子。她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一样的衣服,光滑的肉体隐约可见。琥珀色的瞳孔炯炯有神,姣好的面容以及俏皮地上扬着的嘴唇让你觉得她看起来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棕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顺着窈窕的身躯倾泻而下,她转过头的同时也将长发轻轻甩起,扫过了你的脸庞,宛如柳叶拂过,却剧烈地震颤了你的心灵。最令人瞩目的便是她头顶上竖起的那对猫耳了,你看见了上面橙白相间的条纹,那是你这五年来几乎是最为熟悉的花纹配色。

“我是你的猫,我真的变了。”樱桃般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的声音令你浑身一颤。你没想到你的肥猫变成人之后居然如此苗条。

这不是在做梦吧?!

你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刺激感穿过了厚厚的一层脂肪,通过痛觉神经传到了你的下丘脑。疼痛抹去了你最后一丝困意,眼前的少女依旧坐在你面前,侧过头看着你,目光温柔如秋水,两颊泛出红晕,更加平添了一丝可爱。你知道你没有在做梦。

震惊感消弭而去,随之而来的是狂喜。你感到你的裤裆处开始隆起,她琥珀色的眸子中倒映出了你的双目中泛出的狂野光芒。从小到大单身了二十四年的你,第一次感到幸福就在眼前。你知道,一个猫娘女朋友足以让你在那帮庸俗的外人面前吹上一辈子。

“来吧,我们来一发。我跟了你五年了,我了解你所有的愿望。”她开口了,说出的正是你的心里话。“外人只在乎眼前的小利,而你拥有真正美好的追求。我看不上他们,我只喜欢你。”

“哦,当然,当然。”你连连附和着,你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尽管是深夜,但你知道你现在的精力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你将面前的少女扑倒在床上,她没有任何反抗。你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你用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纤纤细腰,那层轻纱如此轻薄,你几乎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这种若隐若现的美感让你难以抑制住心中的野性,你的呼吸逐渐开始失去稳定的节奏,变得像发疯的公牛一样粗野。她轻轻闭上眼睛,面颊通红,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那一刻,等待着你们像圆榫和方洞那样亲密结合的一刻。

你再也抑制不住了,一把扯开了她身上的那层轻纱,你要将头埋进她的两个欧派当中去,然后和她一起如一条正在爬行的蠕虫一样上下涌动,就像你曾无数次幻想和电脑里的猫娘NPC做的那样——然后你愣住了。

六个硕大无朋的乳房分成两排,颤巍巍的肉色乳头指向天花板,白花花的一片,像一座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一样横亘在你的面前,占据了你的整个视野;而你原本雄壮的“龙根”则像被猛烈的西风刮得东倒西歪的汉尼拔军队一样,萎了。

你忘了母猫有六个乳房。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惨叫一声跳下床,其分贝之大足以把整栋楼的所有居民震醒,让他们误以为发生了一场杀妻碎尸案。但此时此刻的你已经顾不得去想楼下那个可能正准备跑上来兴师问罪的“施瓦辛格”,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好便头也不回地破门而出,冲下楼梯,一路狂奔到大街上。

这个时候的月亮已经落到了西边的天空,快要坠入地平线以下了;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马路旁边的两排路灯还亮着幽幽的蓝光;东边的霞光照亮了小半个天空,但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凌晨时分的大街上已经有了一些早起晨跑的居民,他们一脸疑惑地看着衣冠不整的你,但你此刻完全顾不上他们的目光。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然后艰难地将褪到小腿下边的裤子拉上来。

不管你还有没有胆量回到你的小宿舍,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再也不会对猫娘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了。


“哎,还是失败了呢。”透过监控摄像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全过程的年轻研究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重重地将后背靠在滑轮椅子,这把滑轮椅和摄像头中那个胖子家中的滑轮椅是一个品牌的。

“但我们至少知道了还有哪些地方有问题。这毕竟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了。”身后的阴影中,一个瘦小的中年人开口了。他的白大褂十分宽大,在这样的背景下仿佛整个人都在黑暗中被隐去了似的,只有一件白衣和一张惨白的瘦脸浮在空中。他直勾勾地盯着另外一个屏幕中那个不完美的造物,随后走上前,按动了键盘上的Esc键。

爆炸声并没有透过监控摄像头传过来,也可能这场爆炸本来就是无声的。烟雾散去,那张不大的床上已是空空荡荡,唯有一些黄色而棱角分明的石头散落了一地。

“下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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